沈宴只觉得恶心, s级alpha的信息素却让他本能的后退,想要远离面前这个危险的alpha。
沈宴神色镇定,知道在这一刻想要离开晨星殿很难实现, 但他得将时间向后拖延。
他需要一个小时。
只要一个小时就好。
席归渊会来……
这个念头在沈宴脑海中闪过,他克制着混乱的呼吸看向顾清贺:“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君子。”
顾清贺摇了摇头:“我不是。”
他看着沈宴,一步步的朝他靠近:“从我出生的那一天开始, 就注定了我不会成为一个君子, 但我的一言一行都足以迷惑你们不是吗,你们相信了一个伪君子,从父皇到我,我们流着相同的血脉, 同样能骗到这天下的人!”
他说到这里神情有点激动:“沈宴,谁不想当君子?但君子是什么,君子如兰,生于幽谷, 我生在皇宫这个泥沼里,君子无所求!我有所求!在这皇宫了里,没有无欲无求的人,真正无欲无求的人都已经死了。”
顾清贺一瞬闭上双眼, 平复了一下情绪, 再次睁开眼时, 他满眼都是悲哀:“沈宴, 别等了。”
“他不会来的,在帝都你不该相信任何一个人。”
“你知不知道他如果来了,意味着什么。”
“这个陷阱太明显了, 你就是那个饵, 他一旦敢来, 就是夜闯皇宫,有一千个罪名等着他,席家,他在帝都的一切,一切都付之东流了。”
他一步步的走进,看着沈宴的目光,越发怜悯,直到脚步停在沈宴面前,散发出强有力的信息素将面前的oga包裹:“如果你是alpha,你该明白,帝都没有例外,是因为你分化成了oga才开始抱有这种天真的期待吗。”
下一刻,他迎来的不是oga慌张的眼神,而是挟着风声迎面而来的一拳,还有一双隐含愤怒的清冷眼眸。
“你知道如今帝国的局面,是多少alpha的性命换来的吗,他们在开疆拓土,你们在想着怎么勒紧他们的脖子,所以顾家永远比不上席家,你永远不如席归渊。”
沈宴不敢和他多交手,紧绷着身体里的力量,在短暂的交错中软绵绵的力量并没有取得多少优势,只能用技巧勉强的维持平局,沈宴给了他一个肘击,但力道不够并没有将他打趴下,便快速收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顾清贺看着沈宴,沈宴的反击对他而言只是穷途末路的挣扎,他喜欢沈宴,又有些怜悯他身在此处陷入的处境,对于他的反抗和落在自己身上的招式毫不在意,但听到沈宴说他不如席归渊,他表情微僵。
“他只是一个冷血的怪物,谁比得过怪物。”
沈宴眼神嘲讽:“他的冷血是理智,不是肮脏。”
“肮脏?”顾清贺笑了一声。
“皇室和席家共存了三百年,你说皇室肮脏,席家会是什么好东西?你知道为什么席家三百年来都没有背叛皇室吗?因为利益,大家的利益是相同的,聪明人就会选择和皇室站在一边的,蠢货就会被皇室操控,没有一个能例外,所谓的席家只有两种人,肮脏的坏种!和没脑子的蠢货!”
从他出生那一天起,他就什么都要和别人比,他必须是最优秀的,最聪明的,最完美的,和其他皇子比,和臣子的孩子们比,他必须足够聪明,足够完美,足够面面俱到,不出一丝差错。
他已经做得够多了,已经足够完美了,可是突然有人告诉他,席归渊才是最完美的存在。
他已经比够了。
席归渊从来都没有比他优秀过,席家也不过如此!他是最优秀的皇子,未来会成为皇帝,席家只是一个臣子而已,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臣子!
有什么资格骑在他的头上!
他只是缺了点运气而已,始终缺了那么一点运气,因为他是皇子,被困在宫闱和谋臣的斗争之中,没有建功立业获得勋章的机会。
因为他是皇子,沈宴也更喜欢和他青梅竹马并且同样出身军机所的席归渊。
他总是没那个运气,他所拥有的父母,就注定了他无法光明正大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包括沈宴。
顾清贺看向沈宴,神情低落却又有些疯狂,口吻反倒平静得让人意外。
“沈宴,你猜,现在的席家掌权人是个聪明人还是个蠢货?”
“如果是个聪明人他早就和皇室做出同样的选择了,你不会落到现在的境地,但很可惜,他是一个蠢货,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他永远不会背叛皇室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宴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将要说出的秘密大概是一件很荒诞的事。
“席元帅最爱的人不是他的妻子,是我父亲的母亲,如今帝国的太后,他年少在赫利乌斯就读时迷恋还未进宫的太后,太后大了他将近一轮,对他十分温柔,后来又成了皇帝的情妇,意外生下了我的父亲。”
顾清贺说这一切的时候口吻麻木,仿佛谈论到的人是一些和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一样。
“他以为太后是被逼迫的,太后也顺手推舟一直都在笼络他,向他给出了许多利益,让他自觉受恩深厚,不敢辜负。”
顾清贺看着沈宴震惊的表情,在他眼中他所效忠的帝国,和这个肮脏而纠缠不清的帝国是两种东西吧?
“你没有想到过吧,你们眼中高高在上的席元帅,不过是被一个女人控制的傀儡,只要太后在一天,他就不会背叛帝国。”
顾清贺话音落下,忽然一阵地动山摇,一声巨大的轰隆声从穹顶上传来,裂纹四散龟裂,沙烁碎石顺着缝隙簌簌往下落。
顾清贺抬眼看着上方,满眼震惊。
“怎么会……”
皇宫外,三百公里,军用炮台。
郑存英一手握着只剩半瓶的伏特加,一手抖得像筛子一样。
他睁眼看着炮台的操作台,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他操作了一颗炮弹。
一颗射向皇宫的炮弹。
他没有接到军机所任何命令。
席元帅也没有向他示意什么。
他甚至不知道席家是不是要叛。
如果要叛,他就他妈跟着席家走!
可是他不知道席元帅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将问他们,谁能去操作台。
他说,我可以。
出门前心蹦蹦跳得厉害,无论从什么角度看这个事情都不正常,向外走的时候拎了一瓶最烈的伏特加出门。
顺着喉咙喝下去就像火一下,往外喷一口气点上火星就能喷出火来那种。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知道,沈宴似乎在皇宫里。
席元帅不一定要叛。
但上将叛定了。
疯了。
疯了。
这个世界疯了。
这样想着郑存英拎起酒瓶又咕咚咕咚了半瓶
叛吧。
叛吧。
沈宴是什么人物,上将是什么人物,叛了,就不在帝都受这鸟气了。
反正上将是他这辈子认定的统帅,他只跟着自己的统帅走!
郑存英将最后一滴喝干,将酒瓶摔了个稀碎,开始重重的点按操作台,像是要将每一个按键按出一个坑,系统的红灯发出警告,快速激烈的闪烁着。
警告——警告——炮弹发射过于密集——
“密集个屁,这他妈才……”郑存英低下头定睛一看,操。
十二个。
别他妈把沈宴也炸死了!
帝国象征着帝王安稳的晨星殿,在深夜遭到了炮弹轰炸,随着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声,无数人的心肝也在跟着一起颤抖。
心脏不好的几位老臣已经被抬去医院了,一边挂着氧气一边叫着荒唐……不可以。
他们在帝国汲汲营营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那么荒唐的事情,上半夜军机所被炸,下半夜晨星殿被轰。
皇室炸了军机所一次!席家轰了晨星殿十二炮!
皇室和席家,你来我往,丝毫没把他们放在眼中了。
此刻晨星殿穹顶已经被轰出了一个大洞,紧闭的殿门只剩下半扇,墙壁也被轰穿出了一个大洞。
在穹顶开始破碎崩塌时,顾清贺快步朝沈宴而来:“小心!”
他想要将沈宴护在怀里,却只得到沈宴冷冷的一推,炮弹的碎片击穿了他的小腿,他没能保护沈宴,也没能困住沈宴,只能看着那道身影越过废墟,背影快速消失在扬起的飞尘中。
他正在信息素□□中,跑也跑不了多远,顾清贺咬了咬牙站起身,想到父皇对他说的话,他不想再听到废物两个字,用来形容自己。
沈宴的意识越来越混乱,跌跌撞撞中几乎只是凭着残留的本能在向外逃,身体里的热度越来越强烈,仿佛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岩浆。
过度的高热反而让他汗毛直竖,只觉得身体一阵发冷,一阵发热,身体内部是热的,肌肤和皮肉却冷到了极点。
想要温暖的事物……
想要拥抱……
想……
沈宴克制着本能,却嗅到了一股淡淡的信息素香气,下一刻,那个怀抱便拥抱了上。
信息素的香味很熟悉,沈宴已经快要无法站立了,脑海中浮现出的西里亚三个字。
他知道是西里亚。
他听见西里亚有些诧异的声音
“沈宴,你怎么会在这里?”
“带我……出去……”沈宴竭力让自己不要颤抖,但西里亚的信息素对此刻的他而言,就像将要渴死的人遇到了水源。
他必须得早点离开这里,不然等信息素彻底爆发的时候,他就会失去理智。
西里亚垂眸看着自己怀中的青年,伸手捞住他的腿弯,将人抱进了怀中。
“好,你想去哪里呢?”
西里亚垂眸看着怀中青年快要失控的模样浅笑着,蓝色眼眸被笑意带得波光粼粼。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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