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吕张口结舌不敢搭言,吕伯阶道:“罢,罢。非其人,事必难成。”
吕仲看了看吕伯,道:“阶父但言之,某兄弟但能为者,无不为之。”
吕伯阶道:“无他难,但得心意相通,守口如瓶耳。”
吕伯道:“愚兄弟与阶父虽不敢云心意想通,亦不敢有二心。至于守口如瓶,敢誓于天地也。”
吕伯阶闻言,眼前一亮,道:“果尔,事无难矣。”遂往二人跟前靠近,三人促膝附耳,吕伯阶道:“吾族子嗣艰难,五世单传,至吾一身,至今无后。吾妻甚妒,家虽有妾妇,不容沾身。故立外室。今二子往启封,可助吾,托言随往启封,实往外室小居,待归时携同归可也。”
二吕始不知有何机密,心怀忐忑,闻听此言均忍俊不禁,道:“此事固无难也,但心意相通,守口如瓶耳。一任阶父所言。”
吕伯阶道:“此事必得机密而后可。万勿疏忽,以致事贲。”
二吕道:“皆所阶父所言,但有所托,必不敢违。”吕伯阶低声细语,细细地讲了自己的计划,对计划中各个关键环节,均详细规划了细节,二吕闻言点头,心中暗笑。商议已毕,吕伯阶撤去供案,锁了堂门和院门。三人依计而行,同至所后宅,向吕妻辞行。二吕演技甚高,吕妻信以为真,放行无碍。三人再回正堂,议定诸事,二吕辞出。
出了吕行,二吕再也憋不住,哈哈笑出声来,又恐吕府人闻得,一溜烟地跑了。二人见时候尚早,遂绕华阳城一周,也见到了陈氏和巴氏的车行,惟无人引荐,遂不得而入。华阳四门,皆有戍卫。城不大,进城的人也不多,戍卫们立坐不定,甚至眯眼打盹。
二吕来到集市,市坊方击响开市锣。早已聚于市外的人等,一拥而入。二吕在坊门外,见唐氏二人已经一晃进了市坊;由于人多拥挤,转眼就不见了踪迹。二吕并不着急,只缓缓地跟着众人挤进坊中。
相比大梁,华阳城外的坊市并不大,约里许,分食、用两片,用正对坊门的一条较宽道路隔开。不久,二吕就在近门处找到了唐、须、郑、曹等人,这些人正围在一起,面有愁容。见到二吕,须伯岸连忙上前道:“吕先生来了。此事还须吕先生定夺。”
吕伯道:“兄何事为难?”
须伯岸道:“市内猪羊均无完整,但切割零贾,奈何。”
吕伯闻此言也是一愣,道:“只有零贾?屠者何处,不如直往屠家整贾。”
唐叔道:“时已日中,整贾何及?不只猪羊,便果蔬酱醯,亦不足用。甚至粟米……”正言之时,见吕不韦从市门外走进来,众人忙招呼一声,吕不韦过来行礼道:“故知诸父入市坊矣,遂急寻来。”
唐叔道:“敢问贵府有何见教?”
吕不韦道:“华阳小邑,与大都不同,市坊所贾,不过细民日常所而,焉有宴席所用。鄙东不察,累诸父劳碌,心甚不安。”
吕伯道:“宴席所需,果往何地置办?”
吕不韦道:“自有各家,非久居此,难以尽知。诸父劳累,敢请鄙府安歇。”
吕伯道:“吾等愚钝误事,敢请兄带领前往,不敢有违。”
吕不韦道:“小子奉差往城中递策,蒙尉应承。归宅见诸父四散,便知事有不谐矣。乃代诸父往各处置办一切所需,今已齐备,故敢请耳。”
二吕等皆面红耳赤,羞惭然言。吕伯从怀中摸出一块小金饼,塞到吕不韦手中,道:“非兄干练,吾等几误大事。聊备一饮,兄其勿辞;但有花费,俱在吾等身上。”
吕不韦推辞道:“自家至亲,何以如此!有事弟子服其劳,礼也。累诸父劳碌半日,小子甚不安。”
吕伯道:“既认自家至亲,父兄所赐,便不当辞。”吕不韦只得再拜而领。
唐叔发出信号,散在坊内的诸唐陆续撤出。为了不引人注目,一行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尽量不让人看出是一群。二吕和吕不韦是亲戚,自然走在一起。吕伯再次道:“孔子入太庙,每事问。此圣人之所以为圣也。浅薄如愚等,自作聪明,荒唐至此。非兄弥缝,几乎贲事。”
吕不韦道:“族父不必再三不安。是等细事,本该弟子行之,何劳诸父。”见二吕脸色还有不豫,吕不韦转换话题道:“小子幼时离家,素少家训,二族父出自濮阳,必有教我。”
吕伯闻言,只得叹道:“兄行事如此,吾等不如。”
吕不韦道:“吾与族父同宗,何敢当‘兄’字。贱名不韦,愿族父直呼其名可也。”
吕伯道:“岂敢唐突!”
吕不韦道:“正见同族亲近之谊。”
吕伯道:“吾吕家谱早失,难定辈分。以父呼之,断不敢当。不如以兄弟相称。吾兄弟二人皆以行名,兄但呼伯兄、仲兄可也,吾等呼汝韦兄。”
吕不韦道:“辈分难定,二父与吾父年龄相近,岂敢僭越。”
二吕俱道:“断断不敢。”
吕不韦道:“二父且听吾言:吾于白府为庶子,二父与吾兄弟相称,何以对白氏?呼二父为父,始相当也。”
二吕无言以对,只得道:“岂有此理,甚是僭越!”
少时,吕伯道:“不韦可知尚父之称?”
吕不韦闻言一愣,道:“族父何以言此?”
吕伯道:“吾濮阳一支传言,吕氏宗庙虽绝祀于齐,另有尚父一族,奉祀至今,惟不知其所之也。”
吕不韦道:“小子幼年离家,少得父训,甚不成器。族父所言,小子未闻于父兄。待小子归省,询于父兄可也。”
吕伯其这话无法继续,又问道:“城西吕氏,不韦认亲否?”
吕不韦道:“既为吕氏,自然一族。惟血缘疏远,交通不畅。”
吕伯道:“不韦多与吕氏交往,可知其人若何?”
吕不韦道:“此易事耳。吾十三离家,由邯郸白父荐于华阳,至今五年矣。彼时城西车行为王氏,乃河东猗顿之后也。三年前,王氏忽告同行,产业尽出,转于吕氏。时华阳同行惊诧莫名,以为必有隐情。三年而返,吕氏虽无大才,亦循规蹈矩,事事不争,亲友和善,虽无大入,亦颇有可观。后亲眷渐渐来归,同行之心始定,许其为华阳车行之一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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