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面对着黄琼,霸道之中却又不失温柔的语气,她现在真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何家铲是武官出身,虽说做到了一品大员,可骨子里面的粗俗还是改不掉的。自从嫁给他以后,已经习惯了他粗鲁,而从温柔的作风。活了四十二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这么对待她。

    此时的这位何夫人,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这些年的过往。当年她父亲,不过是何家铲麾下的一个,一辈子郁郁不得志的六品武官。妻子去世不过一年的何家铲,一次去军营视察,无意之中看中当年只有十八岁自己,便不顾可以做自己父亲年龄的差距,直接当场向父亲提亲。

    虽说父亲不是那种为了权势,不顾一切卖女求荣的人。可面对何家权势逼迫,被迫退掉已经自己与青梅竹马定下亲事,将自己嫁给已经年过四十的何家铲。别人都羡慕自己家,不过是一个比何家铲只年长几岁六品武官,却成了皇上眼中红人的何大人岳父,是攀上了高枝。

    便是自己那个自幼定亲的青梅竹马,也以为自己是为了权势,而抛弃了已经二人定下的亲事。却从来没有人,问过自己究竟愿意不愿意。以风华正茂的时候,嫁给一个半大老头子,就被一顶花轿抬入了何府。出嫁前一日,母亲抱着委屈的自己,哭了整整一夜。

    却还是无力为力,在第二天,还是只能无奈的将自己送上了花轿。自己茫然之间,便成了五个孩子的继母。而何家最大儿子,当时比自己只不过小了几岁。新婚之夜,从不知道温柔是何物,只知道一味索取的何家铲,粗鲁到差一点让自己,感觉到被劈成了两半。

    新婚的第二日,自己疼的甚至整整一天都没有能下来床。而这些年来,自己在何家兢兢业业,上伺候老太君,下要面对几个继子继女的白眼,可从没有换来丈夫半分温柔体贴。粗鲁成性的丈夫,从成婚那一夜开始,每次折腾完事后便是躺下呼呼大睡。

    自己为他生下两个孩子,也没有一次陪在自己身边。别人只看到自己人前显贵,可又有几个知道这二十四年来,一直都在委曲求全的自己,又在人后流了多少眼泪。如今面对着这位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英王,忽然之中霸道之中带着温柔的感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此时正把自己抱在怀中,一脸霸气的英王,从回忆之中清醒过来的何夫人,咬了咬嘴唇却是略带迷茫的道:“你若是真的那么做了,公开把我从何家抢过来,我也只能唯有一死谢这天下了。我年纪都这么大了,实在不值得的。这种话,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说了。”

    听着何夫人虽说语气之中带着茫然,可已经有些松动的话。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趁热打铁的黄琼,却是吻了吻她的小脸,霸道的道:“碧君现在已经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为了碧君,什么都不会在乎。若是碧君以后对本王退避三舍的话,那本王不在意破釜沉舟。”

    黄琼这番话可谓是霸道之极,生怕他真说到做到的何夫人。连忙捂住他的嘴,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哀求,又带着三分羞涩道:“只要你不公开此事,你让我怎么做都成,便是你想那样也都随你了。但只有一条,千万不能让别人知晓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我真就没脸见人了。”

    “我命贱,做下如此大的错事,被别人发现了死不足惜,可我不能让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女,带着她们母亲污点,被指指点点的活下去。尤其是我的女儿,马上便要嫁给永王。若是知道她的母亲,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这天家又岂能容得下她?”

    听到何夫人语气之中的松动,黄琼却是一时没有说什么。说实在的,真的将她从何家夺过来,黄琼还真的没有想过那么做。虽说那番话,他并非是哄骗这个女人,可这些事情他不可能做到完全的毫无忌讳。就算真的要夺过来,他也得仔细斟酌,好好的想想法子。

    这不仅涉及到何家,涉及到永王,乃至涉及到自己名声的问题。更是因为,这位何夫人性子的原因。黄琼知道,若是自己的真那么做了,这位性子倔强,为自己儿女考虑更多的何夫人搞不好,真的会与自己鱼死网破。宁愿一死,也不会真的让自己得逞。

    可若是让他真的就此放手,却又真的有些心不甘。考虑到何家,若是何夫人真的抵死不从,甚至黄琼都有种放手的打算。毕竟他不喜欢,真的去强迫一个女人。如今何夫人语气之中出现松动,对于黄琼来说可谓是意外之喜。只是心中欣喜之极,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感受着手中的温香软玉,黄琼才轻叹一声道:“既然碧君决定还要留在何家,本王也答应碧君就是了。不过,本王也希望碧君,有空的时候能多陪陪本王。今儿本王答应碧君,不过今后本王会人约碧君进宫相会,只希望到时候碧君不要拒绝本王才好。”

    对于黄琼语气之中的说一不二,何夫人也只能脸色羞红的,半晌才几乎没有察觉的点了点头。见到她总算点了头,黄琼心中松了一口气。又是将人按在床榻上,轻薄了好大一会之后,才起身亲手将鞋子替此时,脸上羞得通红的何夫人穿好,并将人送到了听雪轩。

    黄琼这次能在最后关头刹车,不是因为那位何夫人被自己弄得梨花带雨。正像何夫人说的那样,今儿是何瑶大喜的日子,自己什么时候都可以,但今儿却是不能如此做。更何况,自己若是这一去时间太长,广寿殿那边搞不好要派人来找了。

    回到广寿殿后,黄琼显得极其平静,根本就让人看不出他刚才做的龌蹉事。而黄琼从听雪轩回来,这顿酒宴也其实基本上就差不多了。毕竟哪怕皇帝在频频举杯,可做臣子的又有哪一个敢在皇帝面前喝多?黄琼回来之后,酒宴也就差不多散了。

    黄琼此次进宫,可谓是全家人一起进宫。但回来的时候,却是少了一个人。那个小丫头,连同两个乳母一起被留在了听雪轩。哪怕她的父母在离开的时候,不是一般的恋恋不舍。可那个小丫头,却是根本就没有理会,依恋在祖母的怀抱之中,笑得异常开心。

    这个小丫头这么一出表现,黄琼与何瑶也只能无奈的摇头,抱着长子、长女离开。回去的路上,看着多少有些闷闷不乐的何瑶,知道她对这三个孩子有多重视的段锦,也只能拉着何瑶的手,轻声的安慰。面对着段锦的劝说,何瑶也只能苦笑不已。

    而回到府中之后,黄琼面对着堆满了整整半间屋子的拜帖与贺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什么。世风如此,他也不好过于苛责。信手拿起一张贺贴,看了看上面的内容,黄琼去只是淡淡的一笑。随手让人带去柴房,用作引火之用后,自己则起身准备去何瑶的院子。

    只是就在黄琼刚刚走出书房,却见到范剑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见到黄琼,范剑几步走上前,低声说道:“王爷,范家有密信从陇右而来。信上的标记,是范家代表着加急的标示。所以剑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接到这封信之后第一时间便来寻找王爷。”

    听到范剑的话,黄琼接过信之后,二话没说转身与范剑一同回到了书房。撕开信口火漆还保持完整的密信,仔细看完信上的内容之后。又将信交给范剑,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书房门外。待范剑也看完这封密信之后,才转过身来道:“范兄如何看待此事?”

    合上手中的书信,范剑微微沉吟一下后道:“很明显,这个拓跋继迁兄弟,现在不断暗中联络党项诸部,并暗中全力打造与囤积军械与战马,其实反意已经很明显了。从这封信上此人的动向来看,甚至可以说其造反已经是迫在眉睫。接下来,就看朝廷怎么做了。”

    “王爷,其实将所有的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对眼下的朝廷才是最有利的。现在朝廷最应该做的,便是派一名得力官员,秘密赶往陇右。趁其还没有公开造反,找一个名义一举直接将其兄弟擒获格杀。只是这么做看起来很容易,但却有两点有些难以做到。”

    “第一,王爷现在只是襄理国政。最适合做此事的南北镇抚司,王爷并未实际掌握。若是要经过皇上,那么王爷必须要找到合适的理由说服皇上。范家这些东西,供王爷下决心可以。但是如果要想说服皇上,却并不容易。甚至搞不好,还容易引起皇上对王爷的猜忌。”

    “须知,王爷现在虽说深得皇上的信任,并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储君人选,只是差的一个公开名分罢了。但往往越是这样,王爷其实越要谨慎。王爷熟读史书,应该知道历朝历代的储君,虽说是帝位的继承者,但却往往又是帝王最为猜忌的人。”

    “历代帝王哪怕在昏聩,但无不希望自己的继承者优于自己,但又不希望自己的继承者,超出自己的控制。如今皇上虽说信任王爷,王爷却是忽视了一点,那就是皇上并没有给王爷,单独调动四品以上官员权利。王爷虽说有建议权,但最终拍板权,皇上却始终都没有放手。”

    “皇上虽说将六部之中的五部,都交给了王爷管辖。但吏部,却是始终在皇上手中牢牢的掌握着。南北镇抚司,虽说王爷如今也有权过问,并调阅存档与资料,可真要调动南北镇抚司的人,王爷却还是要请旨的。说明皇上对王爷,至少现在来看,远还没有做到彻底的信任。”

    “哪怕是王爷,如今已经是他心中认定的继承人。这倒不是说皇上不信任王爷,或是说有其他的什么想法。皇上这个做法,这只是历代帝王,对继承人既有七分期盼,又有三分提防通病罢了。可这一点平常看无所谓,可一旦出现眼前这种情况,对王爷来说就很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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