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沈宴盯着屏幕, 不敢相信过去了那么多年明明有人知道真相,可却现在才出现在他面前。
你不用管我是谁。
想要知道真相
就按我说的做
沈宴的呼吸急迫起来,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全部浸透, 声音轻不可闻:“是席家吗。”
这个人的出现太过诡异,让沈宴联想到曾经那个躲在星网背后引起动乱的人,但此刻他能提供出他想要知道的信息, 沈宴什么都顾不上了。
屏幕上雪花沙沙闪烁, 像是绷紧到极致的精神力随时都要断开,一行白色的字再次组成。
皇宫外西南方向五里
钥匙在第三株蔷薇后
机关锁第七种解法
白色的字快速交替着,直到最后一个字消失。
沈宴盯着虚拟屏,内心受到了极大的诱惑, 但他还是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平静的反问:“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母亲的最后一封信
在那里
最后三个字消散之后,虚拟屏骤然亮起,光亮浮在虚空之中, 沈宴怔怔看着恢复正常的屏幕,召出光脑,光脑似乎没感受到丝毫异常。
“主人,又什么需求吗。”
沈宴淡淡的道:“没有。”
光脑的声音沉寂下去, 沈宴坐在床边, 阳光洒在他身上, 他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一定要去那个地方的。
但他也知道, 将过往的事再翻腾起来,后果将是不可预计的。
突然入侵他光脑系统的神秘人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他母亲在离开帝星之前最后留下的一封信。
那封信封在白色的信封里, 信封是由一种白色的珍稀羽毛织成的薄布, 光泽微闪, 柔韧又美丽,内衬是一张薄宣,沈宴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信封,所以记忆深刻到了现在。
那个信封母亲离去之前交由家务机器人保管,沈宴问过她为什么不发出去,母亲当时的神色有些惘然,叹了一口气道。
“我还没想好该不该把它发出去。”
这封信一直由家务机器人保管,直到父母身亡的消息传来,沈宴想到那封信的时候,葬礼已经结束,当他向家务机器人要那封信的时候,那封信已经不翼而飞,而家务机器人的记忆也全都被抹去,无论是那封信,还是拿走信的人,它都毫无印象了。
想到那封信,沈宴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去那个地方一探究竟。
这件事可能与席家有关,沈宴自然也不打算让席归渊知道,神色平静的吃过了晚饭,等到天色渐黑,夜幕降临,沈宴将黑珍珠哄进了小笼子里关好,站在阳台看着外面的夜色,等待着浓黑将整个世界覆盖,天上的星辰微亮,闪烁出整个星河的轮廓。
一片紫黑中,旧家园在天空中化成一颗微蓝的星星,在众多星辰中闪烁着微光,他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确定席归渊已经休息。
沈宴无所谓席归渊发现他的消失,只要席归渊此刻没有被他惊动就好,找一个敷衍的理由并不难,席归渊没有查看他家内系统的权限,他可以说自己回了一趟家。
谎言算是军机所的一个专业所需技能。
沈宴转身,向外走去。
皇宫在夜幕下像一个高大的巨兽,矗立在黑暗之中永不沉眠,白日所有的辉煌和鲜花都被吞噬在了黑夜中,只剩下巨大的身形,和黑暗中的阴翳。
西南方向五里,这里偏僻得几乎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些帝星的住民和花匠,他们一生服务于皇族,却没有住在皇宫里的资格,便得到皇室格外的恩赐,可住在皇宫外的小花园中,同时开拓土地培育新的品种,历代下来,皇宫外的小花园便成了天下花匠最为追捧的地方,因为里面诞生的是帝国最优秀的品种,最美的花朵。
一直到小花园的尽头,偏僻的远处,一片巨大的白色蔷薇墙展现在面前,这片蔷薇缺乏打理,没有被修建过的枝条过度蔓延,白色蔷薇层层叠叠的盛开,茂盛得惊人,因为品种普通,虽然并未受到花匠的重视,但大片堆叠后让人惊叹的美丽让它得以留存。
脚底的土地有些湿润,是固定安装的洒水仪在傍晚洒过了水。
沿着墙边行走,沈宴垂眸,一株株数过,一直到确定下第三株的根系位置,半蹲下将手探向后方,在已经干枯遒劲的老根系后摸索,随即摸到了边缘上的一点不平整,指腹向下按压,那块不平整的地方突然弹开,黑暗中,一把钥匙落进沈宴掌心。
沈宴的黑暗中摸着那把钥匙,是金属的旧工艺,在信息时代而言这种工艺不存在被权限入侵的可能性,安全性很好。
沈宴将手往后伸,触碰到满是青苔和灰尘的墙面,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便收了回来,他有一点洁癖。
在墙面几个固定的方位轻轻点过,指尖终于碰触到了一小块干燥平整的墙面。
指节曲起在各个方位叩了几下,咔嚓一声细响,那块墙面打开了。
指间拨开面前的蔷薇藤蔓,将钥匙插了进去。
机关锁第七种解法很简单,但前提是学过这个内容,且能够判断出锁芯到底是什么结构,否则一旦转动方式错误,锁芯会将钥匙咬住,无法打开也无法取出。
指腹在黑暗中摸过钥匙的两面齿,一面是正面,一面是反面,先将反面朝上,在锁芯里一左两右转动,然后正面朝上一右两左,两列齿轮互相拨动,才能打开精密的内部结构。
黑暗中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内部锁芯弹动。
沈宴感受到手下的墙壁一动。
门开了。
钻进门和蔷薇藤蔓之间的空隙中,沈宴微微躬身,从矮门中走了进去。
这是一条密道。
沈宴判断了一下他向内延伸的方位,看着黑暗的前方一步步走去。
前方是皇宫。
这条密道通向皇宫的地下。
沈宴的夜视能力还不错,虽然不能视黑夜如白天,但将大致的事物看清已经足够了。
密道内部没有任何阻挡,窄窄的向前,只是为了能让人快速通过。
沈宴在窄道中闻到了淡淡的香气,这个香味很熟悉,是由昂贵的药材和香料制成的,名为信灵,在遥远的古蓝星时代,那时候的人类认为信灵香能够驱赶毒蛇猛兽,甚至能避一切不净之物,远离邪祟妖鬼。
从香味上判断,这个密道中应该是长时间燃放这信灵香的。
打造这个密道的人怕虫和其他细小生物,且是一个长期用得起信灵香的人。
窄长的密道向内延伸,直到沈宴闻到越来越浓的信灵香,其中还夹着这一丝淡淡的其他香味。
沈宴屏住了呼吸,在脑海中搜寻对这个香味的影响,没有在记忆中找到任何药物会发出类似的香气,才继续向内走。
走得越来越近那个味道也越来越浓,在逐渐清晰的香味下沈宴发现这是脂粉的味道,脂粉和香水,甚至还有花香。
一直到密道的尽头,前方一扇白色的小门,沈宴触碰了一下,指尖传来凉而坚硬的触感,是金属门,外面包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烤漆,在黑暗中有着贝壳一样的光泽。
沈宴靠近门扉,听了一会确定里面没有任何人正在里面,利落的将门撬开。
门扉打开,沈宴在门边精准的摸到了电源开关,但他没有打开,而是命令光脑在前方照明。
一团朦朦胧胧的光线凝聚在前方,随着沈宴视线的变化左右移动,朦朦胧胧的光洒在这个巨大的空间里,照亮了沈宴目光所至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密道的尽头,是一个房间,一个巨大的房间。
靠着墙的位置立着一张大书桌,光线照在琉璃花瓶上,折射出梦幻的光,带刺的根茎停在水中,红色玫瑰含苞待放。
看起来像是有人在住。
沈宴走上前,光脑靠近照亮桌面,桌子是很普通的木桌,桌面没有操控面板,抽屉也没有上锁。
沈宴将手伸入木桌背面,指腹抹过木质纹理,一寸寸的摸索,确定没有任何机关后收回手拉开了抽屉。
沈宴想知道住在这里的是谁,以及他母亲的那封信在哪里。
垂下眼,目光落进第一个抽屉里,灯光照在玻璃瓶上,里面的东西黑乎乎的,仔细辨认下才看出,是一罐晒干了的玫瑰。
玻璃的边缘处露出一点泛黄的纸片,沈宴从衣兜里拿出仿生手套戴上,拿起玻璃瓶翻转了一下,泛黄的纸片便露了上来。
上面有着一行手写字体。
你喜欢的玫瑰茶,送给你。
指尖摩挲了一下边角,纸质发黄且已经变硬,是很久以前留下的纸贴了,以现在的造纸技术,会泛黄老化成这样大概得有十年左右。
纸笺上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没有留下任何姓名。
放回原位打开下方第二个抽屉,纸张堆叠满了整个抽屉,里面是一摞摞的信,被仔仔细细的整理在一起,连一个边角都没有皱。
都已经这个时代了,谁会选择这么古老落后的方式来传递信息。
指尖从里面随机抽了两张出来,从信封上填写的时间能看出来,这些信是用时间排列的。
但这些信封里并没有那个羽毛制成的信封,从折射出的反光中就能一眼看出,手指向两边拨,抽屉的底部也没有任何东西,摸向抽屉的背面,也没有任何机关。
沈宴将两封信放回原位后,挑出了最前一排时间最早的一封信。
信封上的火漆印保存完整,还保留着曾经被打开那一瞬的模样,抽出信纸沈宴目光微变。
上面的字迹,是他母亲留下的。
沈宴快速的又打开一封,依然还是。
再打开一封,还是。
一笔一划无男那逢法作伪。
也就是说,这整整一抽屉的信,都是他母亲曾经写给这个地下宫殿的拥有者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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