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革也适时的回到了教室,仿佛第一次走进教室一般带着微笑:“我们这堂课开始了解药剂,以两位的专业素养对药剂的了解想必是比普通人多很多的。”
“只要是与alpha或oga成婚,都要掌握一定的药剂使用方式,alpha和oga都极容易失控,虽然失控的情况并不一致就是了,alpha必须掌握抑制剂,药物舒缓,补充剂,等药物的使用,oga则得弄明白安全词,信息素阻碍的一系列机制。”
林革似乎叹了一口气,决定说一点比较深入的东西:“alpha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的存在,两方彻底标记,基因等级越高持续的天数就越长,大部分娇弱的oga很容易崩溃。”
说完林革看向沈宴,看见他僵硬了一瞬的身体:“这些书上都有写,后半部分你们仔细看,我们现在先进行药剂学习。”
药剂学习就两个重点,帮oga缓解热潮,如果不需要第一步,那么第二步就是提防alpha的失控。
林革注意到沈宴对针剂不算熟练,甚至对针尖闪烁的寒芒有种回避感,尽管这些情绪在他清冷的脸上并不明显,但在他的眼眸里依然有痕迹。
“沈指挥长对针剂的使用并不熟练?”
沈宴看着手里已经配好了的针剂,放平之后才察觉前段有还没挤出的气泡,算是一个小失误:“比较少用。”
“肌肉注射稍有偏差也无所谓了,静脉注射不能出错,席上将很熟练模样,指挥长还是得多练习。”
“怎么练习。”他以前扎过专用的假人,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针尖刺入皮肤的画面还是让他后背会微微泛起一点寒战。
林革将目光看向席归渊。
席归渊并未说什么,将针剂放在桌上,微微抬起左手,右手整齐的折起衣袖,露出了手腕和一截小臂放在桌上,看向沈宴。
“过来。”
林革抬手指了指放在角落篮子里的密封针剂:“那是普通营养针,指挥长用那个吧。”
沈宴沉默了一瞬,对于席归渊的态度他向来拿不准,心情也有些混乱了,紧绷着神情抬手拿了一支营养针,撕开外面的密封包装,里面是无色的营养剂,针尖也被封在全密封的盖子里,抽掉盖子针尖锋利。
在他身旁落座,沈宴向前推了一点,针尖溢出一点水痕,确认没有气泡在里面,垂眼看向席归渊的手臂。
席归渊的血管很明显,尤其是手臂内侧,微凸的青筋顺着肌肉线条延伸,小臂肌肉线条紧实流畅,一直向上延伸进折起的衣袖里。
他垂眼,神情冷静的打量着他凸起的血管,过了一会才抬起手,指腹轻轻贴上自己选中的位置,在炙热的肌肤表面微微按了按。
小臂肌肉微微收紧,变紧绷得很明显,沈宴抬眼看向席归渊,便看见席归渊也正在看自己。
林革凑了过来:“指挥长你手下的这根血管很明显,就扎这里吧。”
沈宴点了点头,按照步骤在他小臂上涂抹了一点药液,锋利的针尖紧贴着皮肤向内刺,他紧绷的面孔,针尖推进去一段之后,手腕忽然被席归渊握住。
沈宴抬眼看向他:“痛?”
席归渊的表情实在不像长了痛觉神经的模样,他只是淡淡的道:“你大概扎穿了。”
“嗯?”
“角度再压低一点,抽出来重新扎吧。”
沈宴明白了他的意思,抿了抿唇:“抱歉。”
抽出针头用棉球压住了冒出血珠的针口,他鼻尖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信息素阻隔贴让他好受了不少,但也不能够完全阻隔掉对方的信息素侵染,血液中的信息素浓度尤其的高,他感受得到血液沁过棉球,接触到他的指腹了。
沈宴垂眼,睫羽掩住了神色,只剩下专注的神情。
重新再试了一次,他对用席归渊反复做试验并没有什么无措的负罪感,大概是因为他的确很可恨。
连续扎了五针,其中一次将营养剂推进了他的静脉里,沈宴知道席归渊一直在看着自己,便没有抬头看他。
之后的课程便是认识药物,名称,属性,成分,细支分类,生产商的差别,其中包括避孕物品。
沈宴硬着头皮上完了这两节课,脸色已经很差了,脸色差到一个顶峰的时候,是看见教科书上划分alpha等级时给s级alpha拟定的正常发育尺寸。
尽管生理课就是这样的赤裸,但沈宴还是觉得违和,尤其是他身边就坐着一个s级alpha。
余光看了一眼席归渊,他神色冰冷不为所动,落在纸页上的目光和看军舰结构图没什么差别。
反倒是察觉沈宴的目光后微微有了些波动,侧目看过来。
“怎么了。”
沈宴收回目光。
“没怎么。”
下了课,林革微笑着说了最后一句话,随即如释重负走下讲台。
“附近有活动展开,两位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沈宴不打算去看,席归渊也没有对此应声,两人整理完桌面站起身向外走,久繁楼有两个出入口,赫利乌斯除了大门之外各个方位还有三个偏门,沈宴走了他相反的方向,确保两人不会在路上相遇。
走到了门口发现小银还没有回来,天色晴朗,大片白云如软絮堆积,漂浮在剔透碧蓝的天空中,大片凌霄花在身后被风吹成起伏的浪潮,细细的声音沙沙作响。
校门口的人潮成群结伴朝向外走,沈宴暗暗呼了一口气缓解身体的不适,顺着人潮向外走,打算在附近散散步等小银回来。
他很少来赫利乌斯,军校是严苛的,冷酷的,很少有这样大量闲散的年轻人人潮如织来回流动的场景。
沈宴并不熟悉附近,随意的顺着人潮大流向前走,一直走到梧桐道的尽头,众人折进了另一条道路中。
四周织云盛放,原来这就是附近的活动。
沈宴微仰起头,一片薄软的小花瓣落下,飘飘忽忽将要落在他鼻梁上,他略后退了半步,花瓣摇曳着坠在他雪白衣襟上,又随着他的动作缓慢下落。
枝头大片大片盛放的浅粉花朵,是一种古老品种的花树变种,经过多年培育便成了织云,柔软的,丰沛的,轻盈盛放如大片的粉色云朵,浅淡娇嫩的颜色犹如最初的一点春色。
但变种后的织云,能从三月开放到十月,沈宴收回目光看了看附近,看见紧挨着织云大道两旁陆陆续续展出的摊位,设计精巧的小型摊位有卖食物的,有卖衣服的,还有挂着赫利乌斯某某社团出品牌子的一些学生设计。
附近的活动应该指的是这些摊位。
年轻的摊主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笑,招着手大声宣传着自己在卖什么,毫无顾虑的招揽着客人。
沈宴目光落在周围最安静的一个摊位上,既没有摊主热情的呼喊,也没有摊主同事好友的友情捧场,在一片热烈中冷清得格格不入。
仔细辨认了一眼,目光落在木质挡板旁露出来的一角书脊,确认摊主大概是因为坐着所以被挡在了摊位后方,以至于显出一种连摊主都没有的凄凉。
沈宴走近了些,看清了摊位上摆放的都是都是些誊抄版古书,且是毛笔写的簪花小楷,字迹温润又不失清俊,看来摊主是个古文学爱好者。
“书怎么卖?”沈宴对古蓝星学说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只是看见了有一本古旧的兵法,略有了一些兴趣。
身后的人群在喧闹,有人拿出了自己的手工,长条喇叭状的一个小筒子,将收集来的织云花瓣塞满内腔,按下开关便成了花炮,花瓣薄软得几乎没有重量,摇曳飘扬在风中纷乱许久才落下,薄絮一样的细小花瓣冲出漫天花雨,引来众人一阵嘘声。
“你做了这么久就做出了这个?”
“这个不好吗?比打水枪有意思吧?”
那人想了想,拿起花炮填满,强气流轰了摊主满身花瓣,哈哈大笑:“你说得对。”
身后混战成一片,古书摊主合起书本,抬眼看向他,目光有些意外,却依然露出一个儒雅的笑容:“指挥长,来买书?”
沈宴看着摊主露出来的脸沉默了三秒,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席兼之。
席兼之和席归渊不一样,席兼之温和儒雅,赫然是一个儒将,和拿笔杆子的政客有着相近的气质,平日里对古文学也颇有研究,他们因为年纪的原因,也并没有深入接触过。
“不,随便看看。”
席兼之也在看着他,发觉沈宴和他印象中那个少年已经有些不一样了,更高大,更清冷,也更漂亮,白皙的皮肤和他冷漠而脆弱的神情放在一起,只会让人生出想要触碰的谷欠望。
他了解他的弟弟,席归渊会爱看他这种模样,至于这种爱看有多少是把玩的心态就不确定了。
父亲在十二岁的时候明确告诉过他,弟弟才是更适合做将领的人,因为他的心更冷,而这是天生的。
“大哥,”
一道声音从旁传来,沈宴随着那道声音响起身体不自觉的紧绷,脊背微微收紧的状态一直延伸到指尖,他侧眸,眼底掩不住一丝诧异。
花炮的气流在身后砰砰的轻声炸响,薄软花瓣四处飘飞游荡,穿过两人之间,穿过沈宴的视线。
席归渊一身便服,依然难掩满身寒冷和矜贵威压,只是少了制服的映衬,此刻站在摊位前,更像一个贵族世家中优秀的弟弟。
他侧过脸来,眸光落在沈宴脸上,视线停留了片刻。
他叫他名字。
“沈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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