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年,果盘已经放在桌中间,他手上拿着一支修长的白瓷小水果叉,扎了瓣雕成翅膀的蛇果小口小口吃着。
他吃了一片苹果,抬眼看了看沈宴,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开口,便垂下眼又扎了一瓣血橙,低头慢慢吃着,各个部位吃一瓣,一直吃到果盘里铺陈装点的红樱桃,沈宴都没有开口,他只能鼓起勇气看向沈宴。
“沈宴哥哥,听说你明天就要去学院上成人生理课了,我哥哥说你肯定会不高兴,可是……为什么不高兴呢,变成oga其实也并不会影响太多东西。”
越海从小就是软性子,还没想清楚性别到底代表什么的时候就分化了,并不理解为什么沈宴会这样,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哥哥,甚至一些身边的人都对这件事噤若寒蝉,今天他哥哥来也是让他以oga的身份和沈宴稍微聊几句,宽慰一下沈宴。
沈宴看着他懵懵懂懂的模样:“越海,你婚配了吗。”
越海摇了摇头:“我还没婚配,只是有两个男朋友。”
沈宴:“?”
看沈宴怔住的模样他弱弱解释:“是基因匹配给我分配的,一共六个,不过里面有四个我不太处得来,剩下两个性子很好,我同他们多相处相处,才好决定到底嫁给谁。”
沈宴听他说了缘由,倒是没想到他看起来弱弱的,在婚姻上倒是很有自己的打算,想得很清楚。
“沈宴哥哥呢?沈宴哥哥分配了四个吧?有处得来的吗?”
沈宴没回答,越海偏了偏头:“沈宴哥哥,你到底在难受什么呢?能给我说说吗。”
沈宴想了想怎么解释这个事情:“在我没成为oga之前,他们某种定义里,都是我的竞争对手。”
越海微微睁大了眼,这对他来说有些难以理解,看向沈宴的表情也有了一丝不明显的同情:“沈宴哥哥害怕变成了oga他们会趁机欺负你是吗?”
沈宴抿紧了唇:“不算。”
越海看他这个表情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沈宴哥哥,他们……占你便宜吗?”
沈宴想到席归渊那个还算克制的拥抱:“没有。”
越海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管什么样的oga,选alpha都不能要那种管不住手脚的,还有沈宴哥哥,alpha都是信息素动物,如果他们嗅到一点你的信息素就难以自持,他们自然嗅到别人的信息素也这样,这种alpha也不能要。”
沈宴想到训练场中的画面,按越海的标准,在场的所有人自制力都合格了。
“还有,没谈婚约就想标记你的,或者……”越海耳廓微微泛红,声音已经快细弱得听不到了:“说暂时标记想要那个的,这种alpha也都是大坏蛋。”
沈宴若有所思,倾身端起桌面玻璃杯,抿了一口温水:“那开玩笑的呢。”
“开玩笑说要标记你吗?”越海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思考着这种行为的属性,想了一会他下结论。
“这是心存不良想要试探,也不是好东西。”
“嗯。”沈宴思索了一瞬,想到席归渊那张脸,放下了水杯。
的确不是个好东西。
越海又坐了会,说了些选alpha的经验,又安慰他叫他不要怕,叫他若是有alpha欺负他,便让另一个alpha去对付他去,反正有四个alpha,互相对付也且够他们好好打几架了。
走的时候越海小脸红扑扑的,没想到和生疏多年的沈宴哥哥在今天居然能聊那么多话,他还能给沈宴哥哥出上主意,走的时候站在玄关笑得满脸乖巧,说要下次再来看他。
沈宴送了送他,他连忙叫他坐回去休息:“刚成熟期身体很难受的,沈宴哥哥你好好休息吧。”
关上门,越海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沈宴想到明天的课程依然不快。
成熟期生理课他略有耳闻,无论是alpha、beta、oga在分化成功后都要进行这样一门课,也是迈入成人后的第一道坎,他听闻过alpha的课程,大致内容是如何哄oga,如何观察oga的状态和信息素交融状态。
同窗偶尔会攀比自己的成熟期生理课最终分数,并一致认为分数太低的人不值得被oga喜欢。
简而言之,是床上的课程。
oga的课程又会教什么?
想到这里沈宴怎么能不头疼。
第二天早晨送检的小银已经回了家,沈宴按导航的位置前往帝国学院。
帝国学院全名赫利乌斯学院,意为真正的太阳。
赫利乌斯门前宽阔的道路两旁种满梧桐树,两排绿意盎然的大树向天空伸展,青翠的冠盖郁郁葱葱,几乎有着巨大门柱的既视感。
这些梧桐是帝国建立之初栽种,赫利乌斯培育着一代代的帝国栋梁,梧桐树见证着一代代更替。
前方还未到门口,远远便看见一个巨大的石碑耸入视线,上面刻着无数学者的名字,每一个学者都以能将名字刻上这块石碑视为终身荣耀。
凌霄花攀援墙壁,郁郁葱葱爬满白墙,橙色花朵在轻风中微微摇晃。
沈宴下了车,导师身边的助手已经提前站在门边等候,他等了好一会了,直到沈宴下了车,他站在原地楞了许久,看他穿了一身简单的便装,普通的白衬衣也像堆雪一般,薄薄裹着他的肩颈,手腕,每一条简单的剪裁都因他透出清丽来。
这样的美貌和不可染指的气息让他过了好一会才扶了扶眼镜快步走上前,恭敬的问:“沈指挥长?”
沈宴看向他,知道他大概是来接自己的人:“嗯,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教授让我来这里接您,请随我来。”
赫利乌斯alpha居多,偶尔能看见几个beta,最少见的便是oga,沈宴走进学院,象牙塔中的学子一个个驻足停留,纷纷侧目看向他。
他身上有着淡淡的oga气息,这让众多alpha眼神更加狂热,但看他冷淡的神情和周身气度也知道这个oga出身不凡,随意搭讪想必只会被他厌恶,便没有人敢上前来,只是有几个人认出了他身旁的人是大教授林革的助教,暗暗记住了他的长相,打算从这方面去问一问。
助教带着他往前走:“赫利乌斯至今已有四百年了,每年都会翻新修葺一次,确保它始终如四百年前诞生时那么年轻宏伟。”
“附近添了很多建筑。”
“是,学院规划扩宽,附加的建筑和各种功能的楼也越来越多,久繁楼也是这样来的,它开辟在赫利乌斯西角落边缘,专门用来给学生或贵族上生理课,毕竟每年都有许多学生对这门课程有需要。”
说话间已经到了久繁楼,圆形的建筑只有上下两层,上了阶梯便是长长的走道,走道的尽头便是教室,助理引着他往里走:“二楼还有一层,不过目前不开放集体授课,林革教授上生理课很多年了,分化必听课程里他的课程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评分最高的。”
那便是只为他一人授课了,沈宴稍稍放松了一些,这个老教授见过的oga没有一万大约也有八千,几天的课程,大致听听就过去了。
并没有什么。
助教推开门:“指挥长请进。”
沈宴踏进教室,目光扫过瞳孔微微紧缩。
教室里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窗斜斜洒落,一半落在坐在窗旁的那个人肩上,为他肩上绣着的星辰镀上一层光芒,他眼眸冰冷,在明暗交错中看了过来:“沈指挥长,又见面了。”
沈宴收回目光淡淡扫过,压着情绪漠然睨了他一眼。
席归渊,的确不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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