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许闻跟桑小青满脸担忧, 她不好再拒绝:“你们放心!情势有变的话。不用你们催,部队肯定先安排我们撤离。”
许闻跟桑小青一想,也是这么个事,就不再多劝了。
主要许问从小就倔, 认定的事谁也劝不听。
再说这世界没有比路远征他们这个职业更让人信任的了。
有他们在, 许问应该不会有事。
但, 像昨天那样的意外也不没可能。
许闻跟桑小青还不放心,想一起留在岛上陪许问。
被许问强行劝离:“这次也许是持久战。也许对方一年两年都不走。咱们的买卖不做了,你们还有爸妈春生难道还不吃饭了?咱只是普通老百姓。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不给国家添乱。”
许闻还是不放心地警告许问:“你不许使小性子, 哭闹缠着路远征不肯走。否则我就打电话回老家。让爸妈来请你。”
许问哭笑不得:“哥!我已经二十几岁的人了, 哪能干这种事?”
许闻撇撇嘴, “其他事情上你一直比较有分寸,但是一沾上路远征,你一直就没听过劝。”
许问:“……”
许闻跟桑小青最后还是被许问说动, 离开了彩虹岛。
这次没乘彩虹号, 而是从中心岛绕路海城。
虽然麻烦了一点儿会浪费一天时间, 但是安全。
下午的时候,宋学勤跟着路远征一起回了彩虹岛。
他们还带了一个翻译。
但是问出的结果跟许问别无二致,甚至得到的有效信息不如许问多。
大约因为许问长得太过无害,对方的戒备心略低一点。
宋学勤留在彩虹岛跟军官们开完会,要到路远征家吃饭。
路远征犹豫。
宋学勤瞪眼:“怎么?现在连顿饭都舍不得管我了?”
“那不能。主要我大舅哥在呢!”
“那正好。我见见亲家。”
路远征:“……”
路远征还能说什么?只能把宋学勤带回自己家。
“哥嫂呢?”路远征看了一圈没见人。
“走了。”许问往桌上端菜, “我猜宋伯伯晚上会来吃饭, 特意炒了两个菜。”
宋学勤乐了, 指着路远征骂:“我白带你这么多年!人家问问比你懂事多了。”
回头还不忘跟许问告状,“我说来吃饭,路远征不让我来,还说你哥嫂在。”
顿了下, 补了句,“不会因为我来走的吧?”
“哪能呢?他们走的时候您还没来彩虹岛呢!要不然我哥一定得留下陪您喝两杯。我哥嫂他们在鹏城开了一家小饭馆。开门做生意的不能总关着门吧?所以走得急没等路远征回来,也就错过跟您喝酒的机会了。”
宋学勤这才放下心来,“没事,这么近,以后还有机会。”
吃饭间,宋学勤跟路远征难免会聊到这事。
当然,能当着许问说的都是一些能说的。
两个人讨论f国的战舰什么时候会离开。
宋学勤猜:“这艘船怕是得烂在这里。”
意思是对方要打持久战。
路远征不同意:“我猜他们最多几个月就得走。”
宋学勤食指沾了下茶碗中的水,在桌上画地图。
“咱们彩虹岛……”宋学勤开口说了一句就忍不住吐槽路远征,“你看你们起的岛名吧!”
这岛名放在安居乐业的百姓这边,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除了像幼儿园一点儿还是比较美好的。
但是。
像f国军舰撞彩虹岛后搁浅这么大的事是要上国际新闻的。
到时候全世界的报纸电视台电台一开口就是某国彩虹岛如何如何。
明明是军事要塞,却起这么个名,有点……不那么严肃。
更气人的是,路远征他们这个彩虹岛已经算是好的,最起码彩虹很漂亮。
其他岛礁递到他这里的岛名,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
其中一个礁,叫铁公鸡礁!
听听,像话吗?
路远征提醒宋学勤:“现在改名已经来不及了。”
宋学勤:“……”
宋学勤只能跳过岛名这茬,接着道:“彩虹岛在群岛最南端,距离f国特别近。”
他说着,又沾了茶水往其他三个方向点了一下,“在西北、东北这两个方向我们还有一岛一礁。再加上f国北面这个岛,我们就能完全把f国阻隔在我们的海防线以外。
这还只是从军事角度考虑,如果把各种资源算进去。比如渔场资源、矿产资源等其他能源方面考虑的话,那彩虹岛这位置更是至关重要。
如果失去彩虹岛,那么我们不仅仅是失去了至关重要的领海节点。连岛屿跟大面积礁盘都会受损。
我相信f国就是看清了这一点,才故意弄一艘破船来恶心我们。就在我们家门口,让我们出入不便。就算他们行动上不干涉,天天被一双眼睛盯着,我们也难受。如果一不小心被他们探清彩虹岛的底细,对我们来说麻烦才大。
但是,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我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他们肯定做好了长期留在这里的方案。依我看,他们这船一时半会肯定‘修’不好。”
路远征点头表示认同:“您说的对。但是有两点您忽略了。第一,如果打持久战,他们不会开一艘这么先进的船过来。这船造价可不便宜,拿来当观光船那就太浪费了。再好的船长时间不开,长期停在海上,也会慢慢被腐蚀,生锈。他们总不能为了停在这,挥霍这么多钱吧?f国可不是有钱的国家。
重点是第二……”
路远征轻哼一声,“我不允许它们一直停在我眼皮底下。要么他们弄走我,要么我弄走他们。我的底线就是三个月。三个月之内他们不走我就把船给他们弄沉了!”
宋学勤沉下脸训他:“别胡来!一意孤行意味着什么你是知道的。”
如果路远征这么做,那么就算违反军令。
到时候为了避免两国战争,这事只能说成是路远征个人行为。
路远征就算成功弄沉了船,当不成烈士不说还得当一个破坏两国邦交的罪人。
不值得!
路远征看了许问一眼,嗯了一声:“都说了,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
见他很有把握的样子,宋学勤问:“有什么想法了吗?”
“暂时还没有。”
宋学勤:“……”
许问:“……”
没有你说得这么笃定。
宋学勤没好气道:“那你就老老实实别冲动。这事已经上报了。到时候外交部会跟f国沟通。在没有出结果前,你不许轻举妄动!”
“知道。”
宋学勤有点摸不准路远征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
不过路远征从军这近十年中,确实没干过冲动的事,每一次行动前都是制定最优方案。只是他也有个毛病。
在他过往方案里,一定会是最小牺牲最大程度赢得胜利,但,不包括他自己。
他一定是承担风险最多那个。
送死也是头一个上。
想到这里,宋学勤是既放心又不放心,对许问道:“你盯着他点儿。别让他胡来!”
许问嗯了一声。
“还有个事。”宋学勤看了许问一眼,“这次敌船自残说不上未来局势会有什么变化。你们这些军属在岛上的安全很难保证。过两天我安排人过来接你们撤走。”
许问皱眉,“能不走吗?”
“我知道你不放心征子。但从大局考虑,得走!这你懂的。”
许问不说话了。
她不是不懂事的人。
连许闻都知道,真打起来他们都是累赘,许问不能只恋爱脑,什么都不管不顾。
现在跟昨天不一样。
昨天那是别无选择,今天是可以安全撤离。
她不能让路远征为了保护她束手束脚。
既然暂时起不了冲突,路远征安排好战士换岗之后,其他人还是照常生活休息。
第二天连宋学勤也走了。
态度很明显,就是不陪敌人玩。
但是许问不太安心,她不想离开。
像路远征说的,她不想走,敌船就得走。
必须二选一的话,当然选送敌人离开千里之外。
晚上,睡觉前,两个人躺在床上。
许问跟路远征商量这事。
“你有什么办法?”
许问摇头:“我没有。不但没有上辈子我还听说过一个类似的故事。不过不是发生的七几年而是在二十世纪尾声。有个国家把一艘破烂战舰在我们南海某礁附近搁浅。和这次f国如出一辙。
一搁就是二十年。区别大约就是对方用的是破烂船,这次f国是顶尖好船。而且不是搁浅,是直接撞上。”
现在事态似乎更严重一些。
路远征皱眉,显然这不是他想听的故事走向。
“我还听说过另外一件事。不过是一件道听途说然后被人们纷纷猜测的事。咱这里是海,海上有的战争空中也会有。据说有一次敌人也是挑衅,开着飞机进入我们的地盘,再三警告对方不听,然后被我们一个特别英勇的飞行员给撞了下来。大约就跟你昨天的行为很相似。不一样的是你昨天那叫送死,人家是同归于尽。”
路远征:“……”
“然后呢?”
“然后我们的飞行员牺牲了。对方的飞机落在了我们的领土。后面你知道的,肯定会发生国际对话,就像两个打架的小孩,各执一词。最后那架飞机的残骸也还给了人家。但是,原本我们造飞机的技术远远落后人家三四个型号。这次事情过去之后,我们的技术连跳两级。大家私下纷纷猜测是不是咱们在那被撞落的飞机上学到了什么。”
路远征眼睛一亮。
对方开了一艘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船过来。
如果能拿到这艘战舰上的关键技术,那么被撞这一下就不算吃亏。
这买卖划算。
短暂的兴奋过后,路远征跟许问又重新冷静下来。
海上跟空中还是不一样。
空中发生的事,真相到底是什么怕是只有当事人和小部分人才知道。
而且双方的飞机各有一到两人驾驶,伤亡有限。
彩虹岛跟对方的战舰不一样。
彩虹岛上近千官兵,但是对方偌大一艘战舰也能容纳不少官兵。
不考虑增援的情况下,真不一定谁吃亏。
彩虹岛算易守难攻,但敌人这艘战舰实在先进,万一配备高端武器,说不定真能实现对彩虹岛的军事钳制。
现阶段,双方都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加上外交部还在交涉中,暂时和平。
只要一方先亮了底牌,另外一方立刻就没了优势。
所以,就看这场对局中谁先拿到王。
路远征想明白后,立马动身去了营部,下令加强全岛布防,严禁任何陌生人溜上岛。
彩虹岛全时段戒严,如非必要不允许离岛。
务必做到全岛无死角,不给敌人留任何可趁之机。
另外对那艘船实行二十四小时监控,并且巡逻船绕舰一周,明晃晃地竖着武器,确保对方不能离船,不能轻举妄动。
路远征还让人去中心岛买了渔网回来,在海下拦了一圈。
虽然造价不低,但是他们的人想潜水上岛也是没门。
除非一队蛙人从海底进入。
但越靠近岛海越浅,渔网能触底。
尤其是他们这网不以捕鱼为目的,在其中藏了不少诸如铁钉,刀片,铁蒺藜等暗器。
除此之外,不仅在海岛边缘修筑小长城般的围墙,还紧急往上打报告,要求填海。
打算在对方的船周围弄一圈海中栅栏,把船困在其中。让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对方不同意?
我家地盘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管着吗?
不同意你倒是把船开走啊!
只是还是有个大难题。
军舰撞的这一侧,对站在彩虹岛上的人来说,有点像悬崖峭壁。
从高处到海面有几米高。
它撞岛归撞岛,严格意义上都不算搁浅,肯定能走。
这也就意味着这段海特别深,根本不好填。
人家国家也不傻子,肯定也是算到这一点了,才选这个角度来撞。
不管怎么说,家门口被堵了这么玩意,谁都不好受。
每个人都想把它弄走。
只是没有很好的办法。
许问心疼地绕着彩虹号转了两圈。
在海中那一蹭,对方那艘卡亚号军舰或许没事,但是彩虹号伤得不轻。
修补一下得花不少钱。
许问跟路远征才把家底掏空买了许闻他们那套房子,哪有钱修船?
冬生也愤愤不平,掐着小腰训许问:“你跟爸爸怎么照顾的彩虹号?怎么就让彩虹号被人撞了呢?你们平时怎么怎么教我的?
跟我说同龄人无辜打我就让打回去。比我大的孩子打我就去找对方爸妈!那彩虹号被人撞了,你们是撞回去了还是告状了?”
许问灵光一闪,眉眼露出笑意,蹲下身子在冬生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冬生,你可真是我的小宝贝!谢谢你!”
说完爬起来就跑,还不忘招呼冬生:“走,找你爹去!”
以前可以放任冬生一个人在岛上乱跑,但是现在不行。
谁都赌不起那个万一。
所以即使是许问不离岛,也得寸步不离的跟冬生在一起。
冬生莫名其妙的摸摸后脑勺,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说了麻麻,麻麻还这么高兴。
他跑了几步又放慢了脚步,麻麻不会一生气把他送给爸爸揍吧?
冬生眼珠转了转打算逃跑。
许问正好回头见他越跑越慢,回头过来,牵着他的手,“跑快一点儿!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爸爸说。”
冬生:“……”
冬生应了一声,快步跟上许问。
不是揍他就好。
到了营部,把冬生交给文书,许问去找正在开会的路远征。
这几天开会主题就一个,怎么弄走卡亚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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