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肌肤雪白, 因泡着热水,身上泛起淡淡的粉红,肌骨莹润, 像是要化在水中的玉人。
他的眼睫微微抖动, 胸膛止不住地起伏, 呼吸因为另一个人的动作而紊乱,玉做的手指无力地抓着对方的青丝,却又无力地松下。
霍誉平日里少言寡语, 在这个场合也不多说话,而是看着他颤抖着任着自己予取予求。
霍誉抬起眼睛, 利落的眼眸扫向假山外的一抹玄色身影。
……
……
半个时辰后,霍誉从温泉中走出。
霍誉已经换好了衣裳,这才重新走到池子边上:“陛下,温泉泡久了伤身。”
霍誉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刚才方寸大乱的人并不是他。
“不泡了。”
郁婳有心折腾霍誉,一见他来就张开双手, 冷声道,“那就替朕更衣。”
霍誉没有什么伺候人的经验, 难免磕磕碰碰,碰上小皇帝细腻柔嫩的肌肤, 玉人一样的肌肤比丝绸还要滑腻,指尖不经意滑过, 霍誉抬眼看了一眼小皇帝。
小皇帝抖了抖睫羽, 没吭声, 反而催促他:“皇叔难不成连服饰朕穿衣也不会?”
霍誉沉默不语, 连叹气也没有, 而是乖乖地伺候着小皇帝。
小皇帝的皮肤太细嫩,浅浅的红痕还停留在牛乳一般都肌肤上,经久不散。
霍誉抿了抿唇,后知后觉地有些怜惜起来。
他看着小皇帝登基,一路以来,也算是看着小皇帝长大的。这段日子,他对小皇帝实在太过了些。
所以即便郁婳再刻意挑衅,霍誉也只是沉默不语,像个乖巧的小媳妇。
小福子刚踢脚进殿,一听见圣上的声音就吓得不轻,差点掉头就走,也不敢去看殿内的情形。
乌发美人用玉冠将青丝全数束起,比起散着发时的雌雄莫辨,束发的小皇帝更有天家威严。
游恣看着两人从温泉中起身,霍誉又伺候着小皇帝穿完了衣裳。
游恣死死地抓着剑柄,转过了身子。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是真正的皇室血脉,可那又怎样,他对那高位没有半分兴趣。
可摄政王竟然敢用皇位来威胁小皇帝,甚至让小皇帝在他怀中……
游恣眼中的神采骤然一深,杀气腾腾。
秋猎以一场闹剧结束,既然已经遇刺,郁婳也没有理由继续在去围场,只能在京都传来的一份又一份奏折中宣布摆驾回宫。
圣上随摄政王回到京都后,宫内隐有传言:
君王秋猎归来,在行宫多留了几日,回宫后,身边就多了一位美男子。
据说,小皇帝宠眷深厚,对那男子千依百顺。
据说,小皇帝与那男子形影不离,不仅是白日,就连深夜也让那男子宿在紫宸殿或养心殿中。
据说,那男子生的丰神俊朗,面目如刻,无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一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据说,小皇帝甚至要给那美人封号,却被美人婉拒了。
据说——
书房内。
书房内的琴音一乱,古琴的琴弦齐齐一断,同时,男人的指尖被琴弦划伤。
瓷瓶碎在地面上,长剑嗡鸣,男人痛苦的声音压抑在喉咙中,嫉妒难忍。
“够了!”
温棠的脸色阴郁,有藏不住的暴怒疯狂,哪有几分在小皇帝面前的温柔体贴模样?
他的声线冰凉,充满戾气的视线划过地上跪着的眼线,问,“那金吾卫现在还留在陛下身边?”
温棠没有想到回宫后,他像是失宠了一样,小皇帝甚至没有主动召见过他。
“回殿下,是的……那金吾卫就一直在楚国皇帝身边,衣食住行从来没有分开过。”
温棠听了这话,神色更冷了,他按住了自己手心的伤口,用小刀没有半分怜惜地将伤口划得更开。
做完一切,他才吩咐说,“派人传太医。”
“最好是让小皇帝也知道我受伤了这件事。”
宫中盛传陛下从行宫带来的游美人风光远胜于从前的温棠,盛宠不绝。
被民间称作昏庸荒淫皇帝的郁婳正在批奏折,大臣们送上来的奏折厚厚好几摞,这还都是摄政王已经批阅过的,郁婳只需要再看几眼。
而“游美人”就站立在一边,垂眸不语。
郁婳垂着眼睛,放下一本折子,又从那一摞奏折里又拿出了一本新的。
有突兀的声音忽然打破了这片沉静——“喂,009,能听见吗?”
在这片安静之中,郁婳忽然听见一很遥远的电子音,不过这声音语调有起伏,说话时也明显拉长了音调,能听出是一个人在喊009号系统。
郁婳下意识以为是999号管理员,他的声调微微扬起:“999”
遥远的电子音顿了顿,才说:“你好,我不是999,我是他的朋友,我是666号管理员。初次见面,你好。”
郁婳没听说过666号管理员,但还是回了句:“你好。”
“编号009号系统。”666喊了一句系统的编号,“因为某些变故,999暂时无法联系你。现在我是你的新任管理员,编号666。”
009一听见666的名号,电子机械音就一下子萎靡不振,讷讷道:“收到。”
郁婳听出来了系统的害怕,也看出来了666远比999更有威严。
这不,666下一句话就是挑系统的错处:“根据系统培训法则第121条,系统不能擅自干扰宿主行动,且不能背离世界人设。009,你还记得这项法则吗?”
系统默默地“嗯”了一声,没有感情的电子音都听出了些许颤音。
管理员刻意板着语气欺负系统,将它的失职一天一天列举出来,最后才说:“接下来的世界我会注意你们的情况的,009,你最好不要再犯这些小错误。”
666号管理员只不过匆匆留下了“请勿违背人设”的几个字,就切断了交流。估计是主脑那边也探察的严,没办法长时间交流。
谈话结束,郁婳回想了一番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所作所为,他已经冷落温棠太久了。
郁婳放下了奏折,扭头看了一眼小福子。小福子福至心灵地走上前,试探地问了一句:“陛下,可有什么吩咐要奴才去做的?”
郁婳已经许久没有去过后宫了,也许久没有见过温棠。他问,“温棠最近怎么不见踪影了?他可是生病了?”
郁婳只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真得到了一个相似的回答——“温公子前几日感染了风寒,据说今日抚琴时也伤了手,这才一连几日没有来养心殿。”
小福子没有刻意为温棠说话,视线也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陛下身边的高大男人。
郁婳沉吟了一会,才道,“摆驾沁竹轩,朕去看看他。”
沁竹轩以翠竹闻名,这名字也是郁婳为温棠而取的。郁婳坐在御辇上,穿过重重竹林才来到了清幽的沁竹轩中。
内殿的宫人并不多,郁婳进殿之时只看见一两个在搬花的小宫女。
郁婳主动喊住了她们,“温皇子在何处?”
一个宫女低身回道,“回陛下,我们公子在殿内养伤。”
郁婳继续往内殿走,就看见躺在榻上神色郁郁的温棠,他脸色看着竟比郁婳还要苍白,看着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似的。
温棠的手心还缠着纱布,一双修长分明的手被藏在了笨重的纱布底下。
小福子给郁婳搬来了椅子,郁婳没坐,而是坐在了温棠榻边,看着温棠的面容问:“温卿这是怎么了?”
温棠睁开眼睛,像是才发现小皇帝的到来似的,伸出拳头抵着唇咳嗽了两声,声音沙哑的出奇:“臣感染了风寒,陛下还是离远一些,免得感染了龙体。”
小皇帝的眼睛里似乎泛起了心疼,抓住了温棠的手,“朕不怕,温卿好好养着身体。”
温棠笑了一下,美人一笑,惨白的脸色更是柔弱惹人怜爱。
就连一旁站着的小福子心都微微一紧,心道这后宫除却陛下,最盛的容色就该是这位齐国第一美男子了。
温棠睫羽颤了颤,声音微微压低:“陛下,温棠有话想要和陛下说。”
郁婳看了一眼其他宫人,“你们都退下吧。”
宫人们纷纷退下,就连游恣也被郁婳退下了。
郁婳看着榻上面色极差的美人,做出一副关心姿态,问:“温卿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温棠又咳嗽了几声,眼眸晶亮地看向郁婳,指尖抓住了郁婳的衣袖:“陛下,臣受此重伤其实不是风寒,而是前夜受了摄政王的刺杀,九死一生方才逃脱。”
“今日摄政王敢在宫中贸然对我出手,藐视圣威,想必也没有把陛下放在眼中。”
“温棠还听闻,摄政王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温棠眼眸中的光愈发的盛,看着小皇帝的脸:“陛下,你难道不想动手除之吗?”
郁婳听明白了,原来温棠今日引他过来是挑拨离间来了。
温棠虽然脸色极差,但也没有什么大毛病,郁婳方才不经意间搭上他的手腕时还察觉到了他强健的脉搏。
温棠压根没有受伤,也没有风寒。
他做了这么多,只不过是想在郁婳面前抹黑摄政王,最好是惹的二人反目,让郁婳再也不要相信霍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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