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急令,成都急令!”



    “四路水师,不惜一切代价,诛杀北渝蒋蒙!”



    ……



    “殷先生,马将军,江岸的飞书!”



    主船上,殷鹄打开飞书,脸色微变之后,又露出了笑容。



    “马将军,东方军师有令,令我等趁此机会,务必杀死名将蒋蒙。另,小军师在信里说,若是战局明朗,常胜极可能会第一时间求和,减少战损,保住名将蒋蒙。但苗通那边,亦会循着小军师的军令,沿江布防,拦住北渝的使臣。”



    “这一次,若能杀死蒋蒙,我等便是大功!”



    殷鹄虽然不明白,为何自家小军师这般焦急。但不管如何,在江面上,能杀死蒋蒙的话,必然对北渝的士气,会带来迎头痛击。



    “舟师破水!”马毅抽刀怒喊。



    逆风之下,在前方不远,遁逃的北渝水师,再无任何的借势,只靠着轮换的舟师,试图逃回恪州。



    断后的十几艘北渝战船,早已经被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蒋蒙咬着牙,身子在发颤。作为百战老将,他何曾这么狼狈过,被人撵兔子一般追着打。



    “将军,追击的蜀人水师,人数并不多,若不然,回头与他们拼了!”有裨将愤怒无比。



    “你懂什么?这是围杀!”蒋蒙声音干哑。局势逐渐明朗,不仅是西路,说不得,西蜀大都督的主力,还会从东路包抄,现在要做的,便是脱离战场,赶回恪州。



    “蒋将军,西面有蜀军围过来了!”



    “这么快……”蒋蒙脸色惊愕。他入北渝,还没打过真正意义上的大战,如何甘心死在这里。



    ……



    “老子樊鲁,要拧烂北渝人的脑袋!”襄江西面,从白鹭郡出军的樊鲁,带着二百余艘战船,五千余的水师,呼啸着赶了过来。



    若非是为了赶路,说不得连盾船也要带上,让北渝人逃无可逃。



    “射信号箭,便说我樊鲁来了!”



    “樊将军,无需浪费,陵州那边的同僚,肯定是知道了……”有裨将无语劝道。



    “哈哈也对!那么,便按着军令,配合主军,我等关门打狗!”



    “打侧帆,准备迎战!”



    ……



    “蒋将军,敌船越来越近了!”



    蒋蒙脸色焦急,一下子看向后方,一向看向左侧,不出他的所料,已经有两路水军,朝着他们夹攻而来。



    局势危急无比。



    却不料,隔了一会,又有探船传来敌情,差些让他趔趄不稳。



    “蒋、蒋将军,在我等的东面,发现蜀人水阵,擂鼓通天!”



    “东面!”



    蒋蒙沉着脸色。这样一来,便是三路夹攻了。还好,回恪州的方向,只要速度够快,应当有机会逃脱。只要到了地面,他有信心,迅速列阵御敌。



    “将军,行船时间太长,我北渝不少士卒,开始有人晕船了。”



    “灌姜水!特别是舟师,若倒一人,立即补上,船速不可慢下来!”



    若是战事顺利,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陵州登岸了。但现在……蒋蒙有些后怕,若非是力排众议,早早后退的话,只怕局势更加不利,约莫是要被关门打狗了。



    “对了,东路的水师,可是西蜀苗通?”



    “未看清,只辨出是蜀人的水阵。”



    “三路夹攻,若有第四路……”蒋蒙急忙侧头往东,想要看清东面的情况。只可惜江水汹涌,只能隐隐约约,辨认出一大支的船队水阵。



    ……



    “吾林中,隶属大都督苗通麾下。”东面方向,一个年轻小将,系着披风,手按长街,昂着头,冷冷注目前方。



    “此番受大都督军令,配合我西蜀主军,围攻北渝水师!”



    “听令——”



    “战船侧帆,全力追缴敌军!”



    “杀过去!”



    ……



    西蜀三路水师,反而是东西二路,借着风向侧帆,速度快了不少,头阵的战船,已经杀了上去。



    “斗舰,起船犁!”



    “撞,撞!”



    轰隆。



    二三艘落后的北渝战船,被连连冲撞之下,还来不及远射两拨,便一下子沉了江。



    “射杀。”裨将林中,面带冷意。



    西蜀战船上的远射营,迅速抬弓,将落水的北渝士卒,立即射死在江中。



    “继续追击!”



    ……



    “莫要恋战,先退回恪州!”看清后军的局势,蒋蒙心头悲痛。要知道,为了这一次,他几乎动用了所有战船。这段时日,他亦一直在恪州操练水军,这些个好儿郎,却一下子死了这么多。



    “加快船速!”



    头顶的天色,已经变得灰蒙蒙的一片。



    蒋蒙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前方。只要后路不堵,那么,他还是有机会,能回到恪州的。



    只可惜,多看了一阵之后。在江风中,蒋蒙整个人,忽然变得趔趄起来。



    黑压压的天空下,他分明是辨认出来了。在他们这支北渝水师的前方,蓦的出现了一支水阵大军,似是在严阵以待。



    那迎风招展的旌旗,隐约还能辫出一个“苗”字。



    蒋蒙仰头叹息,脸上满是痛苦。



    “将军,将军,前方发现敌船!”



    “我等……已如瓮中之鳖。”



    ……



    恪州江岸。



    两个道人模样的中年男子,并肩立着,饶有兴致地抬着头,看向前方的江色。



    “天下人说,米道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我寻思着,徐布衣依靠百姓,能走出这么一条路子,为何我米道徒不可以?”



    “北渝西蜀,南北对峙之势,百姓苦战久矣。三斗米可入教,化身百战之士。”



    在这二人身后,诸多披着米道袍的人,也跟着慢慢聚来。



    “江船不过四十艘。”



    “以商船接近战局,待到距离近了,顺风之下,可作火舫。在此之后,该派人入长阳,寻那位北渝小军师,讨一份谢礼了。”



    “他不给呢?”



    “便是却了东莱三州的民心。东莱三州几次易主,不久前又驱走了袁王,民生已经烂掉。而我米道徒,乃是顺应天道而出。到时候振臂一呼,便得十万百姓响应。”



    “天下英雄出我辈。换商人白衣,登船入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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