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紫宸之巅?
就算温如瑾不是帝王, 就算这些人约战的地方是其他人的屋顶,那他人也依然有“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的尊严与权利。
好端端的随便找块空地, 在不影响他人的前提下, 打生打死谁会理会你们?非得跳人家屋顶去闹……
这些人的做法, 要么是脑子多少真的有点病, 要么就是故意挑衅温如瑾的威严。
联想一下最近他本人的针对江湖的动静比较大,约莫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温如瑾没有说话, 神色淡然地垂眸, 油灯昏黄的光亮落在了他的眼角眉梢,落下一片迷雾一般的阴影。
面上原先有些许焦急之色的蓟雪松只觉得心口一窒, 不自觉在加速的心跳,都因那不经意之间的一眼而放缓。
皇家没有丑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陛下生得很美, 这更是众所周知的。
可是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蓟雪松竟忽然意识到, 原来美……也可以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凭借这样的美,陛下可以颠倒乾坤。
“蓟统领?”
帝王淡淡的声音再一次在陛阶之上响起, 蓟雪松倏地从恍惚之中回神:“是, 陛下?”
她显然没有听到温如瑾刚刚的话。
他倒也不介意再说一遍:“由着他们去吧,你做你应做的事。”
“是!”定了定神,蓟雪松请告退。
温如瑾漫不经心地摸了摸依然高高昂着脑袋, 竖瞳紧缩, 一脸被冒犯到的金毛小兽……他很喜欢像蓟雪松这样的下属, 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从无质疑,从不多事,省心极了。
重楼山庄的白无克,和千金楼的梅光臣……邱伟志略微思索了一下,这两人中,一个是出了名的浪子,本就不怎么能打不说,这么多年浪下来就算年轻时候真是什么雄剑宝刀,这会儿也得成银样鑞枪头,而且也不知道这厮这么脏,有没有染上什么病症也不好说,至于另一个人嘛,是个天盲的。
思来想去,邱伟志觉得就算是一个对两个,自己并非没有一战之力,所以他决定了,他要提前干死那两个臭傻逼,不叫陛下的威严受到挑衅!
只是他刚想请命为此事负责,就听到温如瑾给他安排了新任务,在紫宸殿的偏殿中,有讨人嫌的老鼠出没,温如瑾希望他能在三日内抓住这只老鼠。
邱伟志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思路也跟着一起被拐偏了,没再想起有两个憨批要约战紫宸之巅的事情。
“陛下,卑职觉着,那老鼠若是真的出现,一般不会只有一只才对?”
温如瑾:“……”
“而且、而且……”邱伟志感觉大家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但是他实在是心里有话,不得不继续说下去,“而且这紫宸殿构造复杂华美,就算是偏殿也异常珍贵,叫卑职去抓老鼠,只恐怕会误伤了精美的雕梁画栋,倒不如臣去寻一只凶悍些的小狸奴……”
蒙鸿光噗嗤一声笑出来,满脸忍俊不禁:“邱副统领,陛下说的‘小老鼠’……是个人呐。”
是个人,而且还是个武力高强的人。
一时之间,邱伟志尴尬无比。
他甚至看到陛下怀中的那只小兽嘲笑他,笑得捂着肚皮倒地。
刚把这两人安排妥当,温如瑾的宵夜也终于做好,一一呈了上来。
只是他刚开始吃第二口,蓟雪松居然又原路折返了,而且面色十分的……难看和阴沉,她的脸本就因火烧而毁容,如今心情不愉快,这张脸就显得更加扭曲可怖。
就在蓟雪松的身后,冯竹雨也急切地打着灯笼回来了,身侧还有个老嬷嬷,那是皇太后当年的陪嫁丫鬟。
听了他们的陈述,温如瑾沉默了,这三人是因着同一件事匆匆来找他的——这是一件异常恶劣的事情。
宫中失窃了。
皇宫经常失窃,不论是先皇还是原身,都习惯了。
那群无法无天的江湖中人,一点脸面都不要的,他们偷鸡摸狗,打家劫舍,劫富济自己,就差去挖坟摸金了,当然不会错过皇宫这座大宝库。
但是这一次失窃的东西不是那些金银珠宝和古玩字画,而是——
皇太后的蓝丝喜鹊登金枝梅衵服。
衵服,就是贴身内衣……也叫肚兜。
就算是放在现代化的位面,盗窃女子的贴身衣物,那也是可以报警抓起来的变态神经病,更何况是在这样保守的古代?
这举动,近乎于羞辱与侵犯!
能叫任何一个女子都恶心得三日吃不下饭的那种!
更何况……谁也不知道这些不要脸不要皮的小畜生偷你的贴身物品用来做什么。
皇太后受了惊,又觉着羞恼至极和愤怒无比,直接被气晕了。
这事儿是刚刚才发生的,或许说那肚兜失窃,是刚刚才发现的。
如今御医已经赶过去了,温如瑾面无表情地站起,流云广袖一挥,捞起桌上的金毛犼,就大步流星往外走。
被一把抄住肚子托起来的时候,守静嘴里还叼着一块缠花云梦肉,它方才就顾着吃宵夜,可没听见他们叽叽喳喳地在说什么,如今见温如瑾这般着急,那肯定是发生大事了。
守静也不挣扎,嘴巴快速地蠕动了几下,把那最大块的缠花云梦肉咽了下去,还好还好,它吃的比铲屎官快,它这是吃到第二盘了,铲屎官才吃到第二口。
一时之间,金毛犼庆幸极了。
太监抬着的轿撵稳当且迅速,那急吼吼跟在旁边跑的老嬷嬷一路上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温如瑾都注意到了。
但是见她终究满面羞耻和愤愤,又说不出来,温如瑾也只好不问。
深夜赶到太后寝宫,温如瑾没有在意跪倒的一行人,直接入内,好在他如今是女帝,但凡换了个性别,就连他也不好这般时刻如此入寝宫深处。
皇太后果然受惊严重,满面盗汗,御医正给她施针,温如瑾便站在后面没有做声。
“如何?”
那年老的御医行了个礼:“回陛下,太后娘娘这是惊着了,臣施针后,娘娘出一场汗,便无虞了。”
说来就是问题不大,温如瑾颔首让他领赏退下,又领那老嬷嬷去将殿内烧着的香换成安神的。
太后从浑浑噩噩中惊醒,见了温如瑾在眼前,便瞬间泪流满面。
“那……那……”皇太后满面羞耻,但最后还是说了,“那是你父皇生前所赠,上边还有……”
恐怕还有些夫妻恩爱的字短情长与私密爱语,又或许还恐怕有能辨别身份的落款或盖章。
原来如此,怪不得皇太后反应如此剧烈,原来不仅是自己赶到恼怒和羞耻,更是害怕会波及皇家的名声。
温如瑾好生宽慰了她,并保证:“母后勿忧,十日内,朕定叫他连着双臂一同奉还!”
不论这话是真是假,她又相信了几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这般愿意为她出气为她考虑,皇太后心情轻松了许多,便疲倦地沉沉睡去。
温如瑾给她盖好了被子,吩咐蒙鸿光:“这几日,你还是跟随在太后左右吧。”
满面忧心的蒙鸿光一听此话,怔怔一瞬后,赶紧谢恩……他其实对皇太后还更有感情一些,如今陛下身侧已经并非无他不可了,那他自然更希望陪伴在皇太后身侧保护她。
温如瑾以为搞定了那个无法无天的采花贼,而他又主动冒头了,应该不会有人把注意打到隐形人一样深居简出的太后身上,如今看来……还是他将这些无耻之徒想得太有道德了一些。
给了沉默的蓟雪松一个眼神,令她跟着出来,温如瑾抱着满脸困惑的金毛犼离开。
黑暗中,朱红廊道被影影倬倬的花枝疏影包裹在其中,月下森冷,无半点旖旎。
“说吧。”
蓟雪松自觉自己失职了,主动跪下,语气沉沉:“应是前两日的事情……”
前两日,所有人都很忙碌,包括温如瑾和其他被他好不容易才攥在了手心里的“俜侠”以及“谛听”,甚至是蒙鸿光和周嘉云等人。
而且听皇太后的意思,那肚兜也不是用来穿的,而是追忆故人的珍藏品,所以才发现得很晚……不,或许不会在短短几日内就发现这种束之高阁的东西消失才对?
“是他们主动透露的消息,”蓟雪松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红衣神教教主萧美狸见色起意,抓了个貌美的男子正欲采阳补阴,可那男子是顾氏玲珑坊坊主幺儿顾十一郎的好友……”
顾十一郎有“盗圣”之称,就是他收敛气息的功夫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且头脑灵活,号称能偷到这世上所有东西。
为了救回自己的好兄弟,顾十一郎和萧美狸打赌,只要他能偷到萧美狸要的三件东西,萧美狸就把他的好兄弟放走。
而这三件东西,全部都和皇家有关——
第一件:皇太后珍藏多年的肚兜。
第二件:真龙天子当今皇帝当日穿着的亵裤。
第三件:传国玉玺。
好死不死,这个赌约的截止之日,正是那两个自寻死路的短命鬼要来紫宸之巅找死的月圆之夜。
只怕什么赌约之类的屁话是假,借机试探温如瑾的底线和力量才是真。
就在刚刚,守静还是满脸懵懂的,根本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蓟雪松说——他们要偷它家铲屎官的内裤和玉玺!?
“吼!”老子要干死他们!!!
金毛犼瞬间炸毛,黑夜中那双大金灯笼似的眼珠子瞬间爆发出了剧烈如火焰一般的光芒,那是愤怒的光芒。
“顾十一郎叫什么?”
“回陛下,其名升月,顾升月。”
温如瑾摇了摇头:“这名字不好,他下次再来,朕会建议他改名……”
“就叫‘升天’吧。”
金毛犼桀桀怪笑着,锋利的尖牙若隐若现:这个名字好,他再来,小爷定要叫他双臂分离地即刻升天!
前些天确实忙碌,宫中也多了许多“俜侠”,金毛犼习惯了这些陌生气息,并没有多加留意,而顾升月又却是有点盗窃的天赋,故而才叫他得手了,下一次……呵呵。
“你这几天太过沉默了些,在打什么鬼主意?”
察觉到这话是针对自己的之后,正偷偷摸摸给金毛犼塞《碎蛋十八爪》之流的神功的520动作一僵硬——
“啊?有吗?没有吧?我休眠去了啊。”
“没有最好,别休眠了,接下来你就给这皇宫当监控器,有事及时提醒我。”
520淡定给守静传输完了“五步绝孙”“断子四式”:“好嘞!小的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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